【闪恩】那时光尽头
★现代paro，叛逆少年闪x监护人恩，伪兄弟年下
Chapter 2
“班主任说你今天打伤了两个同学。”恩奇都放下固定电话，转身对少年道，“吉尔，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还需要原因？”吉尔伽美什挑起眉翘着二郎腿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他带着桀骜不驯的表情想要在恩奇都的脸上找到些失望或者烦躁，但是他失败了——青年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下，自顾自地说：“查到监控了，那两个孩子被打之前边聊些什么边看着你……是在说不好的话吧，既然如此，主要责任方也就不在你这里了。”
“等等，先不说那两个杂种，你不觉得头疼吗？哪怕强行把我带回学校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作风……”
恩奇都放下手机和吉尔伽美什并排坐在一起，少年惊疑不定的样子极大取悦了他，他露出一丝微笑，像是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为什么要改？说人坏话自然要得到惩罚，你没有错，不过你的行事太过幼稚了，在羽翼未满前大大咧咧留下把柄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话语成功让吉尔伽美什兴奋起来，不得不说这是少年有生以来头一回得到来自成年人的赞同。吉尔伽美什眼睛发亮，脸上带着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假装不甚在意地望向恩奇都：“哼，留下把柄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手。”
“但是会让我下手哦，”恩奇都晃了晃手指，假意恫吓道，“快把手伸出来，我要惩罚你了。”
吉尔伽美什很痛快地把手伸过去，他看得出来青年眼里没有愠怒，之后手心一沉，他没有低头去看，依旧盯着那双漂亮的金绿色眼睛，只收拢了手掌，触碰到锡纸外壳。
是一颗糖。
老实说，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次糖。刚开始被家里长辈勒令不许接触会让小孩上瘾的甜食，当然他也偷吃过几次，后来提早步入中二期，自己认为吃糖太幼稚了，于是再没碰过。十几年过去，他早已忘记当初偷来囫囵咽下的糖是什么味道，但是收到这一枚糖时，他好像又想起来了。
那样甜美的滋味，仿佛能一路窜到心间，开出一朵花来。
吉尔伽美什缓缓攥紧了手里的糖，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还是对着眼前的男人露出这些日子里第一个称得上真心的浅笑来。
他很久没有这样笑了，刚开始脸还有点僵硬，不过少年人最擅长的就是表露自己的喜悦，他只是稍微适应了一下，就笑得更开了。
那样明媚开朗，浑身的戾气褪得干干净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太阳的气息，正是少年最美好的风景。
恩奇都看得有些怔愣，他也被这样的热情感染，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点生涩的笑意，随后又仔细收敛起来，说道：“吉尔，你要明白，人生路上总会遇到一些不长眼的蝼蚁，你没有必要为他们停下脚步。”
“你的未来是连我也无法想象的广袤天地，”恩奇都就像一个谆谆善诱的长辈，尽管他并没有比少年大几岁，“你将来注定会走上无人企及的高台，又何必在意垫脚石的棱角？”
吉尔伽美什眨了眨眼，他名义上的“兄长”说的话固然十分有理，但他还是感觉出一些深埋在对方观念之中的，与他截然不同的冷漠，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反对哪一句话。
“哦，好吧。”最后他只能这样说，“确实不该为杂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下次我会考虑让杂种消耗杂种的。”
恩奇都很欣慰地看着他，深感自己教育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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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来的很晚，直到新年才有了点寒冷的意味来，天上洋洋洒洒飘着丁点细碎的雪花，风不大，郊区也没什么人，于是住宅周围难得安静下来。
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踏着冬天第一场雪回到了家里。
说是家，其实也不过是恩奇都为了方便照顾男孩买下的小别墅，他不喜欢有佣人打扰，平时除了钟点工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后来吉尔伽美什不想去上课了，恩奇都索性把人踹到了地球另一面去参加数学训练营，于是这房子里就剩下一个人了。
“学校内容太简单？哎，我也这么觉得，不如去试试这个训练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花了一个半月才通关。”
吉尔伽美什别别扭扭地回家想要和监护人多相处一会却被反手推进训练营时的心情如何不过多赘述，总之他一路带着低气压披荆斩棘，终于赶在年前回到了恩奇都身边。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来得及回我这儿拿你的红包。”恩奇都穿着居家服小跑着出来迎接他，亲昵地摸了摸他好久没打理的头发（育儿手册说这样做能让孩子的情绪得到有效安抚），然后他就看到气呼呼的小河豚以显而易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你怕不是忘了吧恩奇都，今年开始我就是个成年人了。”吉尔伽美什挺了挺胸膛，他满身风尘，形象早不比当初齐整，眼神却越发透亮，“我可不稀罕什么红包，我只是不想在杂种堆里过个糟糕的新年罢了。”
恩奇都帮他把行李抬进屋里，这时他还没开暖气，房子里冰冷得很，他看到吉尔伽美什发白的嘴唇有些懊恼地跑去找来热水袋——已经凉了，然后他手忙脚乱地去房间里找遥控板，几乎把一整个抽屉都翻出来还是一无所获。
吉尔伽美什看不过去了，他哆嗦着走到床檐，把被子掀开一角就找到了遥控器：“我记得你在电话里抱怨过每晚在被窝里关掉空调以后都会忘记把遥控器放回原位。”
空调打开了，一时间还没热起来，恩奇都抱着热水袋要去充电，却找不到充电器，于是吉尔伽美什不得不跟他一起到客厅翻找，遗憾的是一堆凌乱的插口里似乎没有一个适合热水袋充电。
“我总是丢三落四。”恩奇都有点懊恼地按住自己酸痛的脖颈，看到男孩发白的脸色又觉得愧疚，伸出手去给后者捂手——他在冬天就像一个烧不完的小火炉，也难怪会用不上热水袋。
他看到吉尔伽美什不再发抖了，又高兴起来，给他讲一些金融方面的事例询问意见如何，吉尔伽美什确实有天分，他不过想着平日恩奇都的教导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就得到了后者的夸奖。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恩奇都从不吝惜他的赞扬，有时候甚至能把吉尔伽美什夸得脸红，“真是难以想象，明明从没有接受过理论知识的教育你却表现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教授还要出色。”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用骄矜又期待的眼神望过去，“要是换做任何一个老学究来讲这种无聊的东西我连听都不想听。”
恩奇都闻言失笑，他敲敲男孩的脑袋，任由对方把自己的手抓过去把玩：“逃课理由不成立，吉尔，很遗憾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教你，家庭教师也被你气跑了两个，所以下学期你还是得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上课。”
他把手抽出来，从衣柜里翻出套崭新的居家服递过去，是黄色的，上面镶了亮片，很符合少年的审美，然而后者还是一脸嫌弃地不肯去接：“你要知道这些新衣服上往往都有怪味……它们会弄臭我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现在已经够臭了我的大男孩，”恩奇都毫不留情地把衣服罩到挑剔的小孔雀头上，“衣服早在买来的那天就洗过，好了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手洗的……没用洗衣机，上面的亮闪闪我一个都没洗掉，知道你喜欢这种玩意。”
那双看着极易折断却坚韧有力的手不容拒绝地推着还在试图解释自己这段时间有好好洗澡其实并不臭的吉尔伽美什向浴室走去，直到磨砂玻璃门把两人隔绝开来，恩奇都一点都不优雅地拿手掌堵住耳朵向外走去，皱着眉嘟哝道：“养孩子可真麻烦……妈妈，我这是又被您糊弄了一次吗？”说着他已经走出了卧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他还是心态很好地跑去厨房煮茶，希望籍此培养孩子的品茗观雪的情操。
早上雪就已经停了，薄薄一层盖住绿植，白茫茫中透着点绿，捧着茶靠在窗边看雪景的时候他听到楼上传来吉尔伽美什的惨叫，“恩奇都！你没有给我拿内裤！！！”
老天啊，恩奇都终于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把吉尔伽美什推进了自己卧房带的浴室里，那里面当然不会准备男孩的内裤了。他蹬上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二楼，迎面正撞上遛鸟的吉尔伽美什，这人手里还拎着一条纯白色内裤，看尺寸像是……
“这不是我的内裤啊，你又买错了？”吉尔伽美什责备地看着刚刚跑上来的人，“说了多少次，你要买大一号……”
“打住，是我弄错了！”恩奇都一把抓回自己的内裤胡乱塞进口袋里，他带着满脑浆糊推开吉尔伽美什的卧室从浴室里翻出一篮换洗的衣物送过去，这才有心力去关照晃着光溜溜的下半身凑过来的男孩，“赶紧把裤子穿上，要着凉的。”
说着他又觉得不够，盯着吉尔伽美什换好裤子后继续叮嘱道：“以后在家不许什么都不穿就走来走去。”
“你真奇怪，这是我们家，为什么不能光着？”吉尔伽美什随便把棉衣一披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于是恩奇都不得不走过去给他扣好扣子。
男孩严肃地质问他的兄长：“你难道觉得我的身体有什么值得我羞愧的地方吗？”
“……不，没有。”恩奇都看着少年近乎完美的肌肉沉默了半晌，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他竟然诡异地觉得吉尔伽美什说的很有道理！
吉尔伽美什说服了大人，心情很好地端起茶杯啜了口，又十分嫌弃地放回去，同时他也不忘提醒这位健忘的金融精英：“下次别再把我塞进你的浴室里了，我在里面喊了那么多声你居然都不理我……还以为你早就准备好衣服，没想到连个内裤都不给我。”
成年人心虚地垂下头，鬓边的长发落下来，挡住了小半侧脸颊，他有点沮丧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看都像是拥有我这样的监护人更麻烦啊。”
Tbc.